Phedon Bilek - Proteus 書評
零
在東莞受 Max Maven 心之洗禮後，我扶著搖搖晃晃的大巴回到了家中。翌日，這本等了大半個月的小書，彷彿在路途上顛簸得更加厲害，最終來到了我家。看完了之後，我抑制不住衝動想寫一下對此的評測，當然這個衝動來自於我命令自己不寫完一篇博客就不能看堀未央奈的 Showroom。
一
一眼望去並不花哨的封面，手雖遮住臉，眼睛卻能向外窺，透視你的大腦；黑白紅的配色，儼然讓人想起人類學家 Berlin 與 Kay 於 1969 年的發現，正是「基本顏色詞」1的前三個。封面除了作者和標題，還清楚地表明其為「Drawing Duplication」的效果。
二
Drawing Duplication 的效果為各種心靈師所鍾愛，顧名思義，你複製了一張圖畫。而一開始畫這張圖畫的人不告訴你她畫的是什麼，而你卻能夠知道且複製出來（或畫、或說、或像 Max Maven 那樣，用漢字寫出來）。表演者並不需要精通繪畫便能表演此類效果。（當然，這句話並不適用於 Derren Brown 在劇場秀 Svengali 中，惟妙惟肖地畫出貓王的倒像。）心靈師也對這個效果表演各異，有的背對背同時畫畫（由 Banachek 推廣開），有的交給觀眾一張卡片，讓她想象一系列場景，結果真是卡片上的畫面，不一而足。
而在 Proteus 裡頭，效果亦是簡單直接：觀眾想一個圖畫，心靈師揭曉出來。不用任何的工具，觀眾只需要想就好了，幾乎百分百成功（至少書上是這麼說的）。廢話說多了，不如來看看書裡講了些什麼。
三
一開始，作者先帶你體驗一下這個效果，不然怎麼能體現出這個效果的厲害之處呢？於是，在這 100 餘頁的小書裡，作者花了 30 多頁的篇幅給讀者走一邊流程。初體驗，中了耶！之後便是例行的結構、細節講解了。
本書（注意這個加粗）的尷尬之處和大多數依靠概率的心靈書一樣：其中的列表都是根據作者個人的實戰經驗制定的。當然這是無可避免的尷尬。就算如 Douglas L. Nelson 和 Cathy L. McEvoy 創建的關於各種範疇中詞語頻率（除了「頻率」之外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詞）的數據庫2，也只是針對佛羅里達的 6000 名志願者，更何況是在 1973 年。這樣導致除了普遍的範疇，如顏色、形狀、水果等之外，其他諸如花、蔬菜等的心理強選結果會因生活環境的不同（也就是所謂的「文化差異」）而產生差異。
不過幸好，這本書雖也面臨相似的問題，但它的問題不在於和國人的情況不相符，而是 o*t 之數量太少了。你能想象讓一個人隨便畫一幅畫，但蘋果和香蕉居然不在考慮範圍內嗎？這點先按下不表，來看一下其他的方面。
四
以我的視角，任何一個讀心效果都會由下面四部分構成：
- 輸入階段：觀眾想到一個東西。
- 儲存階段：觀眾記住那個東西，或僅僅在腦海裡記住，或寫下來。
- 提取階段：心靈師用各種手段呈現讀心過程。
- 輸出階段：心靈師揭曉觀眾想的東西。
以這個視角，倘若沒有高科技或超能力3，任何讀心效果，表演者若想在某個或數個階段呈現出絕對的乾淨，就要在其他的階段作出犧牲。倘若你想要觀眾想完東西之後，絕對乾淨，那你就得 f***e。同樣，你不是得要 p**k，就是要 f*****g，就是要 m******e-w*y o*t（僅僅是舉例，並非是所有的情況）。
心靈師為了讓自己的效果表現出純粹而無可疑，就要處理這些作出犧牲的階段。除了不表演這個效果，還有兩條路可走，其一則為 ____，其二便是 ____。
以 S***n-E**s 這個效果作為第二條路徑的例子。其第 2、3、4 階段都極其完美（特別是第 3 階段的「N*-*o F*****g」堪稱經典）。作出犧牲的是第 1 階段，即兩位觀眾想牌。
就第 1 階段（輸入）而言，觀眾想到一個東西會有三種情況：
- 隨便想
- 無形的限制
- 有形的限制
很明顯，乾淨的程度自然是 1〉2〉3，而在觀眾眼中，2 與 1 無異，這就給許多心靈效果帶來便利。但 S***n-E**s 又不能用諸如 V****l F***e 的方法來限制。於是 Simon Aronson 運用了營造感覺的方法來試圖化解第一階段的問題。雖然是受到了限制，但兩位觀眾的確是在表演者展牌的時候想了一張，而表演者也 的確 不可能知道觀眾想的是哪一張。（在這個階段犧牲的其他要素（如時間）並不在此討論範圍內。）採用這條路徑，表演者並非正面解決現存的問題（比如採取高科技的設備、想出新的革命性技法），而是運用了成本更小也更為廣泛運用的技巧，試圖通過演繹來營造氛圍，弱化問題的存在，以使得整個讀心的效果更加乾淨。
五
離題了這麼久，回頭說說這本書。
可以看到，此效果在各個階段的優化竭盡全力。在輸入階段中，觀眾的選擇受到了無形的限制，「潤物細無聲」，保證成功率。而儲存階段，如你們能幻想的那般，觀眾是真的只在心裡想，而不用寫下來。到了提取階段，則是該流程的重頭戲，倘若表演不好，就會像猜名人的程序一般，毫無驚喜可言，假如表演得當，不僅讓觀眾體驗到讀心，本身的過程便足夠美妙。
在這本書裡頭，講解完讀心的過程之後，便來到了揭示的演繹方法（即輸出階段）。不僅可以直接說出來，他還提供了__， __， __ 等方法。雖然本身也還不錯，但你看到也會想「額……這些東西什麼書都會涉及到的吧……」。
六
這個效果的提取階段至關重要，所有的犧牲都作在這裡，而書中說
Is done with minimal, invisible and FAST procedure
你需要向觀眾問 4-6 個問題來得到答案，也就是所謂的「f*****g」。倘若你是一位有經驗的心靈師，你腦海裡大概會浮現出 202 種消除懷疑的方法了。如果所有的問題，觀眾的回答都是「是」的話，你就不會有任何的問題，就是完全的讀心了，這當然是比較理想的情況。大多數集中於那個技巧的擔憂都來自於說「不」。這也是許多心靈師不敢表演這類效果，如同不敢表演 c****r t**r 的原因，害怕因為失敗而引起懷疑。不過我相信，看完這本書（及延伸內容）的恐懼的你們，或許會對此改變先前的想法。
有意思的是，我上面說都是「是」的回答是比較理想的情況，是因為作者本人說所有都是「不」才是最理想的情況。
七
上面我說過
倘若表演不好，就會像猜名人的程序一般，毫無驚喜可言，假如表演得當，不僅讓觀眾體驗到讀心，本身的過程便足夠美妙。
是為了把我最喜歡的數字「七」（部分是因為西__七__）留給這本書我最喜歡的部分。
Peter Turner’s Take
眾所周知，魔術（magic）和心靈術（mentalism）的一個重要區別就是，前者是表演者和觀眾的競爭，而後者則是兩方的合作。
Peter Turner 在這本書提供了自己對這個效果的演繹方法。把台詞進一步細化，當然極具本人的風格。當然我要讚歎的不是他故事講得多麼得好。而是……
他在裡頭提到，99％的心靈新手在做 P**********l F***e 時，都會說「快點說出第一個跳到你腦海裡的數字，快點！」這類「不體面」的話。而他提供的台詞，在達成目的的同時，消除這種尷尬的緊迫感。
不僅如此，他還用一種「美妙」的方式化解了語言上的否定回答。
……更不用提在讀觀眾心的同時給予心靈體驗了。
高超的表演者，正如上文提到的 Max Maven 和 Simon Aronson，面對限制，倘若難以直面解決，就通過演繹使其合理，並營造氛圍，而 Peter Turner 在本書提供的台詞，亦是極佳的例子。
3
回頭來講上面擱下的問題，也就是 o*t 的數量問題。
如果這是一本單獨的書的話，我可能只會從中攫取一些靈感，而因這個問題束之高閣。畢竟你控制不了那些想香蕉想蘋果的人（甚至都沒涵蓋小鳥），成功率如此，我還如何用？但好在，我加粗的是「本書」這兩個字。
因為它是一個開放的系統。也就是說，你在表演中遇到的任何新的情況，都可以加入到其中。換句話說，假如你表演次數過多，越到後面越無懈可擊。
當然，這些工作可能還有人替你做好了。這本書，和同樣是今年出版的 T*********y O*t of O****r 一樣，在 F******k 上擁有討論群組。人們會認真在那裡討論表演、新的東西之類的問題的，而作者也會有補充。
對於這本書，Michael Murray 也在自己的網站上出了自己的補充包（雖然不在其官網上買這本書需要額外的付費這一點受到廣泛批評），裡面有他的列表，將原作的列表增加了一倍多，也是足夠讓人放心的了（除了沒有香蕉之外別無大礙）。
八
至於語言的問題，我個人並沒有多大的擔心。畢竟用的是小學英文，對任何一位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觀眾都不成問題。至於完全不會英文的，大半也不會認得拼音。如果是改編成漢字，反正我是做不來的了，有興趣的可以嘗試一下。
九
我寫的段數已經超過人類工作記憶廣度的上限了。前面講廢話只是因為要達到要求的字數而已。
總而言之，我覺得對於嚴肅的心靈愛好者來說，想要一個日常生活隨時能表演的流程，且不懼英文不怕記憶（你要記比較多的東西，這對我來說不是問題），觀眾大半不是藝術家的話，這本書還是可以值得一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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